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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當我發現刺眼的陽光,放任地透過我昨晚沒拉起簾子的窗戶,無聲無響地照在我眼皮上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十一點了。

我的宿醉還沒醒,頭脹痛的感覺相當難過。

我下了床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冰過的礦泉水,聽說這個用來解酒很有效。誰知道?我又沒有真的喝醉過。姑且一試。

灌掉半瓶礦泉水之後,我決定來完成昨天晚上許下的願望,很開心我還記得這件事。

我要回到「Nina's Shop」做最後一次確認,如果店員還是給我那一副臭嘴臉,那我絕對惡化不說給她一巴掌,然後就閃了。相信我絕對有那個種。


大概十分多鐘的時間,我已經站在了接口的安全帽店旁。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壯膽。

可是我只能說,我可能天生只能當狗熊的命。因為很不識相地,我的肚子竟然這個時候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好吧!吃飯皇帝大!更何況上次說要品嘗的「黃金級滷肉飯」,都只是嘴上說說,加上忙碌而錯過了,剛好趁這個機會吃吃吧!

於是我摸著餓得扁扁的肚子,在小吃店裡隨意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點了碗他們招牌的「黃金級滷肉飯」後,店裡的擺設令我印象深刻。

牆上掛的都是些偶像明星的合照,有剛出道的新人、資深的本土天王、當紅戲劇男女主角、國際級歌手巨星,幾乎能叫得出名字的都在上面了。看樣子這間小吃店真的不可小看。

很快速的時間,看起來是為老婆婆的老闆娘端了碗上面依然在冒煙的滷肉飯來到我面前的桌子上,並且和譪可親地說:「趕緊吃喔!趁熱吃才好吃捏!」

我向老婆婆比了一個OK的手勢,一邊撥開了竹筷子,準備大快朵頤!

不知道是因為它叫做「黃金級滷肉飯」的關係,還是真的有兩把刷子,他們的滷肉飯吃起來真的很不一樣。因為無論是鹹度、嫩度,都掌握得恰如其分,吃起來真的超、享、受!

只能說我真的好久沒有這麼幸福的感覺了!


我看著遠處,正在工作臺裡的老闆娘望著我,露出期待的表情。於是我也看著她,對她哈哈一笑,還用手比了一個讚的動作。老闆娘看了也相當開心。

才沒一會兒功夫,滷肉飯就已經被我嗑掉一半了,濃郁的幸福感充滿著我的口腔,真捨不得把它吃完。

只不過,這樣的快樂並沒有維持太久。

正當我把下一口飯送嘴裡時,一邊在碗裡翻動的筷子停了下來。

我好像咬到了一塊骨頭還是什麼的?

滷肉飯有骨頭?聽起來總是覺得怪怪的。所以我不敢動作,只好把口中的飯整口吐了出來,然後用筷子把混著飯跟肉的那團「東西」翻了開來。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跟飯混在一起的,並不是什麼骨頭之類的東西,而是一枚戒指!而且這枚戒指並不是什麼老闆娘掉下去的,而是前陣子我送給怡婷的那枚,為了紀念我們在一起而買的戒指。我絕對不可能忘記它長什麼樣子的!

我覺得我好像要把整碗滷肉飯給吐了出來!

可是為了怕引起騷動,我只是默默地抽了張旁邊的衛生紙,把那枚戒指擦乾淨。然後放進口袋,默默地離開了那間小吃店。

滷肉飯裡吃到我送給怡婷的戒指?難道說這間滷肉飯的肉是用人肉做的?天阿!想到這裡,我不禁又開始反胃起來了!虧我剛才還吃得津津有味,難道我在吃人肉?噁!

我從小吃店跑出來之後,站在馬路中央不知道該做什麼!我簡直無法思考,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麼?

我好想衝去小吃店裡跟老闆娘理論,問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用的肉是人肉?光用想得就覺得好噁心!

但是不行,這樣會打草驚蛇。我還是先去「Nina's Shop」探個究竟好了!問題一定是出在那邊的!


我幾乎是用奔跑的速度進入了「Nina's Shop」,裡面的正妹店員一看到我就像是把插頭插進插座、忽然通電了一樣,馬上氣呼呼地睜大眼睛瞪著我。

「你這瘋子又來了!你!到!底!想!幹!嘛!」我想正妹店員可能已經把喉嚨的音量開到最大了吧?因為感覺她都已經快要破音了。

「我很確定我女朋友就是從妳這邊不見的!妳們這邊一定有什麼鬼!」我也很生氣,所以態度相當強硬。正妹店員聽到我忽然這麼認真,好像有點嚇到,態度也忽然軟化了許多。

沉默了幾秒之後,正妹店員說:「你要我開更衣室給你看嗎?」


我點點頭。


「請跟我來。」於是她領著我走向更衣室,我進去了之後,把門鎖上,開始端詳裡面的一舉一動。

忽然間,更衣室的門往裡面塌了下來,我就像是坐雲霄飛車時的離心力狀態,被甩進更衣室另一側的門後。接著天旋地轉,無窮無境的就像是在夢裡一樣虛幻。

忽然間,我因為撞到了類似地板的地方而停止,但當我睜開眼,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裡有一條長長的、鋪了紅色地毯的長廊,長廊的兩側有氣派的崁燈,牆壁上掛著不知道是世界名作,還是某人隨意塗鴉的圖畫。

我一邊摸著摔得很痛的臉頰,一邊往前走。


這些圖畫裡,奇妙的筆觸好像在呈現一個什麼樣的故事,故事裡的角色好像不是人,嚴格說起來,應該像是長了頭的萬物。

有長了頭的花瓶、長了頭的杯子、長了頭的手機,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加上的頭,畫風有點可愛,也有點抽象,卻也多了一種詭異的味道在。

往前了幾步,忽然聞到一陣酸臭的味道,似乎是從長廊左邊傳出來的。我順著味道的方向走去,有一個小木門上寫著「V.I.」。我順手推開,果然一陣濃濃的酸臭味撲鼻而來,正當我準備趕緊關上時,我卻被眼前的畫面給嚇著了。

眼前有一張木桌,旁邊有一個投射燈打在一個...可能是花瓶的東西上吧?我不是很確定,因為遠遠的看不太清楚。走進一看才發現...原來那不是一個花瓶!而是一個...

忽然之間,木桌後的總統椅喀啦一聲動了起來,那個投射燈下的東西忽然開始晃動。

我真的沒有辦法用言語形容眼前的畫面,因為真的太噁心了。

原來透射燈下的東西,並不是花瓶,而是一個被砍了手腳的人。只是這個人只剩下頭跟身軀,少了四肢的它,看起來真的很不像是一個「人」。

他的四肢鮮血淋淋,似乎從來沒有包紮過傷口,使得撕裂的痕跡依然明顯、噁心。在總統椅轉動的同時,他不安分地活蹦亂晃,然後,抬起頭。

我覺得我可能快要暈過了。

因為那張臉,我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縱然他臉上布滿了刀疤、血跡,甚至一邊耳朵還被挖了下來。我也認得出來,這個在我眼前,幾乎崩潰的人,正是我最親愛的那個女友,怡婷。

我想此刻的我已經把「張木結舌」四個字表現得相當精湛,而且淚流滿面的我,簡直快要崩潰了!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一直流淚、一直啜泣。我不敢靠近怡婷,因為她可能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怡婷了。

總統椅緩緩地轉向正面,椅子上做了一個綠色臉蛋的人,他的眼睛跟高爾夫球一樣大,但是兩顆眼球卻沒有眼黑。他的嘴巴並不大,但是從兩邊嘴角看過去,好像有兩條長長的刀疤,左臉頰上還坑坑疤疤的,就好像月球表面一樣。

他的頭髮短短細細的,右耳上方卻空蕩蕩的。裸著的頭皮裡,有兩個短短的突起的物體,他的頭皮裡似乎藏著兩根鐵釘。薄薄的嘴唇,也不是像一般人呈現紅潤的色澤,他的雙唇有著濃濃的墨綠色,甚至還微微龜裂,一開口,一股臭氣熏天的異味撲鼻而來。


「哈哈哈,如何?驚喜嗎?」綠色臉蛋人雙手一攤,露出了看起來很邪惡的笑容,並且自我介紹:「你好!我叫作提姆蕾。很普通的名字啦!」提姆蕾哈哈大笑。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怡婷!」我幾乎是用嘶吼得聲音喊叫。

「哈哈哈,就只是個遊戲而已嘛!幹嘛這麼認真呢?」他竟然一邊講話,一邊讓總統椅繞著圈圈轉。

我氣到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誠如你所見,樓上那些人都是我的暗樁,他們幫我做事,你當然不會從他們口中得到的答案囉!哈哈哈,其實我抓的不只是你的女友而已,但我為什麼要抓這些人呢?需要理由嗎?順眼就好啦!哈哈哈,你還想看其他的『花瓶』嗎?她只是我其中一個蒐藏喔!」提姆蕾原來真的稱這個叫做花瓶,他一邊輕挑一邊講話的態度真的讓人好生氣。

「哈哈哈,你知道我是怎麼收藏這些的嗎?哈哈哈,一般來說,我只要身軀、不要四肢,所以把人類,特別是女人喔!割下四肢之後,就是我的蒐藏品了!至於剩下沒用的四肢,就...賣給附近的肉販囉!哈哈哈,聽說我們附近就有一家買人肉買得很開心呀!還強調自己的滷肉飯有多特別...結果竟然是人肉!真刺激!哈哈哈,你看了有沒有也覺得很刺激啊?」

「噁...好吧!那你...讓我看這些有什麼意義嗎?」

「哈哈哈,Why not? 你覺得我會給一般人看這些嗎?當然不會!哈哈哈,我之所以給你看這些,就是因為,哈哈哈,你就快要跟他們一樣囉!」提姆蕾從總統椅上跳起來,順手拿起放在木桌上的木棍,隨手一揮,我身後的木門就這樣鎖了起來。

接著,我就跟他上演著人類與魔鬼的追逐戲碼。可惜我畢竟還是個人,沒一下子他就追了上來,我怎麼可能躲得過。

我感覺到了他冷冰冰的手抓在我的肩膀上,也感覺到了他手上的木棍在我肩膀劃來劃去。我很想反抗,可是我沒辦法,我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沉,而且似乎感覺不到痛楚。


我...究竟怎麼了。


難道...輪到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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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li Hs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